帶發僧人岸上等，三天兩夜為說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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帶發僧人岸上等，三天兩夜為說經
落雁在水面之下向上觀望了好久，才看見一個正在向水裏探頭的男人。落雁心上一驚，急忙躲閃，向下潛入了一尺，見那男人沒有任何動作，才慢慢沈入河底。
沈魚等在下面問道：“怎麽了？為什麽不上去？”
落雁道：“大妖都倒在了岸上，旁邊有個男人，好像是個帶發僧人，三天前我出來買吃食的時候大概被他發現了。當時我以為他會走掉，沒想到竟然還等著。”
沈魚道：“當時我就說男人沒一個心思單純的……”
落雁有些不耐煩，道：“不是，是我化成老婦人，當時也是太心急了，想來是腳步太輕快，露了餡兒。”沈魚聽後立刻閉了嘴，低頭不語。
念白道：“不如我上去看看，同樣是修行人，雖然不同派，但應該也不會起什麽沖突，到時候還可以幫你們解釋一下。”
落雁問道：“雖然你們都是修行人，但修行之人的門派規矩也天差地別，你去了未必有用，他若是給你扣一個‘與妖同路’的帽子，反而要給你們門派招來麻煩。”
高希言也覺得這話在理，道：“不如我去吧，我是個普通的人，沒有任何修行和力氣，修行之人該不會為難我。”
念白擔心地問道：“若是那人非善類呢？你又不會功夫，也不會法術，出了意外怎麽保護自己？你要出去，那我也和你一起。”
高希言只好道：“那我們一起去，大家都可以放心些，但你先不要講話。”
念白點點頭，示意沈魚把他們推上岸。
沈魚用手掌推動兩個泡泡，眨眼的功夫高希言和念白就已經接近水面，泡泡隨即破裂。
高希言還沒有做好站在岸上的準備，一個沒站穩，又斜著倒進河裏。
念白伸出手要去拉他，卻也因為不善水性，身子也歪歪斜斜地晃著掉進河裏，看著高希言的手指從自己手指邊劃過。他慌張掏出木劍，正要撚起手訣劈開水面，只見一個男人從河岸上跳下，潛入河水，向高希言沖過去。
只見高希言被那男人攬在肩上，又見那男人一手向岸邊抻開，竟然沒有游動一下，眨眼間便上了岸，利索地把高希言拉回到岸上。
那男人身上的藏青色大褂已經全濕了，隨意挽著的發髻也松了下來，發絲上的水都經過臉流向脖子。
念白慌忙爬上岸，俯身輕拍高希言的後背，高希言咳了兩下，吐了口河水，便已無礙。念白扶他起來，擡頭看了看那個男人，發覺有些臉熟，看了又看，道：“我們是不是見過？”
高希言也擡頭看向那個男人，扶著念白的胳膊站起身，道：“你是真如禪寺的出家人？”
那帶發僧人咧開嘴笑道：“你還記得？當時見你盯著那些壁畫入神，我就知道我倆一定會再見面的，對修行感興趣吧？要不要跟我上山？”
念白腦中也浮現了當時遇見他的情形，卻因為他開口就問高希言要不要跟他去修行，又想起他那日酒氣熏天，便沒了好氣，冷冷地道：“哦～原來你是那個到半山腰小路上喝酒的和尚？”
帶發僧人聽了也不高興，表情瞬間嚴肅道：“這位道長可別血口噴人啊，當時我是上山的時候路過那酒家，遇見了一個醉漢，他喝多了，把酒灑我的僧衣上了，我一滴沒沾。”
高希言見是熟人，不覺得多了幾分輕松，差點忘了上岸來的目的，直到聽見地上大妖的□□聲才想起來。念白想要開口，高希言拉住他的衣袖，對著帶發僧人道：“謝謝你剛剛救了我，不知他們為何都倒在地上？”
帶發僧人道：“他們是從河裏出來的妖，我制服了他們。”說完低頭湊近高希言的臉，用犀利的眼神盯著高希言的雙眼，問道：“河水下面是不是還有妖？你們一起上來的？”
念白見那帶發僧人氣勢逼人，伸手擋在他的胸前，把他向後推了半步，道：“你別嚇他，有什麽問題我來回答。”
高希言伸手去拉念白破碎的衣袖，卻拉了個空。
帶發僧人只覺掃興，道：“好，那我問你，你們這幾日都在河下，跟妖在一起？”
念白從來不說謊話，但又不能出賣沈魚落雁，只是緊緊抿著嘴唇，當作沒聽見一樣，無視帶發僧人的問題。
帶發僧人笑著道：“你這道士還真有趣，說了自己要回答，問了你又啞巴了。”念白依舊別過頭去不說話。“那……是你叫他們自己爬上來，還是我動手撈他們上來？”帶發僧人兩眼中有幾分不悅閃過。
念白見他向後掣了下身子，紮開馬步，急忙又伸手抓住他的胳膊。帶發僧人只好停下來，做了個“請”的手勢，笑瞇瞇看著念白。
念白白了一眼那帶發僧人，道：“他們沒做什麽壞事，你不會……”
帶發僧人搶先一句道：“自然不會，我們佛家講究普度眾生，又豈會殺生。”
念白沖著高希言點點頭，向前走了半步，靠近河岸，沖著水下喊道：“上來吧，他是個真和尚，不會傷害你們的。”
等了好一會兒才看見沈魚落雁慢慢從水下冒出頭來，沈魚也緊跟著，後背上還有蒙著披風的師父，只不過比之前又小了很多，如今只有半個身子大了，縮成一團。他們習慣了出入河水，一個翻身便穩穩地站在岸上了，一點水花都沒被帶上來，甚是靈巧。
沈魚落雁站在念白身後，狠狠地盯著帶發僧人。
帶發僧人呵呵笑道：“怎麽？你們對道家弟子如此信任，對我們佛家弟子卻這種態度？不太友好啊。你要知道，收妖的可不只有和尚。”
沈魚望了望河水，知道已經回不去了，岸上又不是自己的地盤，面對一個道士和一個和尚，更是沒有勝算。把臉一沈，氣鼓鼓道：“我們又不認識你，再說了，任何門派都有好人和壞人，你在這裏能等上三天兩夜，又把那些妖打成那樣，說沒有殺心，難道還是救世的善心？”
帶發僧人又一陣發笑，道：“不然呢？行善都沒有耐心的話，那還能稱為修行之人嗎？你說呢？”說著轉頭看向念白。
念白瞪了他一眼，轉過身對沈魚道：“先別管他了，我看他不是為你們來的，應是恰巧碰上了，快看看你師師父怎麽樣了？”
沈魚和落雁慌忙把那一團黑色放在地上，只覺得分量過輕。掀開黑色披風的瞬間都嚇得心臟撲騰一下，兩個人四只眼睛瞬間雙雙含淚，只見他們師傅的身體像烤著的膠一般在漸漸融化，表面皺成一團，越來越小。
帶發僧人湊過來看了看，沈魚落雁慌忙攔住，做出要殊死守護的姿勢。
只見帶發僧人提起一只手在胸前，口中念了句：“阿彌陀佛”，又聽他說道：“不錯，能舍得這一身修為和這條命，也是妖中真妖了。”
沈魚和落雁看了看念白，問念白方才在河下說的辦法是不是可行。
念白道：“你師父現在肉身已經沒有了，之所以還能看到些許形狀，不過是適應肉眼的化形方式。等完全變成一顆妖丹，也就是重新開始的時刻了。只不過，若是你們自己帶著，千年之內估計都不能安寧了。如果送去道觀非但可以助他修行，還能令他保持氣純、心直，日後也不易陷入歪門邪道。”
沈魚只顧著盯著師父消失的形體，腦子裏一點兒主意都沒有，這時候也是要靠落雁的。
落雁沈吟片刻，看著師傅，表情堅定道：“師父生前因為自己誤入歧途而日夜悔恨，若是能重修走上正道也是他最大的心願。那就送他去你們道觀吧，但是我有一個請求，我們也要跟著去，可以嗎？”
念白道：“可以倒是可以，但你們若是去了可能要跟其他妖關在一起，每日聽經修習，便沒什麽自由了……你們也願意？”
沈魚看了看落雁，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。
落雁看著他道：“你若不想去也沒關系，我自己去就夠了。本身我也不是那麽喜歡外面，能有個躲避世俗的地方生活千年，倒也是一件美事。”
沈魚聽落雁說了這句，眼淚猛地從眼眶奪出，著急道：“誰說我不願意去了？我只是擔心……畢竟咱們是妖，誰知道道士會怎麽對咱們。何況我聽說那道觀四周都有法術加持，一般的妖靠近一點都會皮開肉綻，損傷修為，咱們要在裏面住上千年，豈不是像被煉丹一般屍骨無存？又怎麽護好師傅？”
念白聽後皺了皺眉頭，正想著如何開口解釋。
只聽耳邊傳來哈哈大笑起來的聲音，帶發僧人哭笑不得，道：“原來你們的交情也不過如此啊，是誰剛剛為他們求情來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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落雁道：“大妖都倒在了岸上，旁邊有個男人，好像是個帶發僧人，三天前我出來買吃食的時候大概被他發現了。當時我以為他會走掉，沒想到竟然還等著。”
沈魚道：“當時我就說男人沒一個心思單純的……”
落雁有些不耐煩，道：“不是，是我化成老婦人，當時也是太心急了，想來是腳步太輕快，露了餡兒。”沈魚聽後立刻閉了嘴，低頭不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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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希言也覺得這話在理，道：“不如我去吧，我是個普通的人，沒有任何修行和力氣，修行之人該不會為難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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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希言只好道：“那我們一起去，大家都可以放心些，但你先不要講話。”
念白點點頭，示意沈魚把他們推上岸。
沈魚用手掌推動兩個泡泡，眨眼的功夫高希言和念白就已經接近水面，泡泡隨即破裂。
高希言還沒有做好站在岸上的準備，一個沒站穩，又斜著倒進河裏。
念白伸出手要去拉他，卻也因為不善水性，身子也歪歪斜斜地晃著掉進河裏，看著高希言的手指從自己手指邊劃過。他慌張掏出木劍，正要撚起手訣劈開水面，只見一個男人從河岸上跳下，潛入河水，向高希言沖過去。
只見高希言被那男人攬在肩上，又見那男人一手向岸邊抻開，竟然沒有游動一下，眨眼間便上了岸，利索地把高希言拉回到岸上。
那男人身上的藏青色大褂已經全濕了，隨意挽著的發髻也松了下來，發絲上的水都經過臉流向脖子。
念白慌忙爬上岸，俯身輕拍高希言的後背，高希言咳了兩下，吐了口河水，便已無礙。念白扶他起來，擡頭看了看那個男人，發覺有些臉熟，看了又看，道：“我們是不是見過？”
高希言也擡頭看向那個男人，扶著念白的胳膊站起身，道：“你是真如禪寺的出家人？”
那帶發僧人咧開嘴笑道：“你還記得？當時見你盯著那些壁畫入神，我就知道我倆一定會再見面的，對修行感興趣吧？要不要跟我上山？”
念白腦中也浮現了當時遇見他的情形，卻因為他開口就問高希言要不要跟他去修行，又想起他那日酒氣熏天，便沒了好氣，冷冷地道：“哦～原來你是那個到半山腰小路上喝酒的和尚？”
帶發僧人聽了也不高興，表情瞬間嚴肅道：“這位道長可別血口噴人啊，當時我是上山的時候路過那酒家，遇見了一個醉漢，他喝多了，把酒灑我的僧衣上了，我一滴沒沾。”
高希言見是熟人，不覺得多了幾分輕松，差點忘了上岸來的目的，直到聽見地上大妖的□□聲才想起來。念白想要開口，高希言拉住他的衣袖，對著帶發僧人道：“謝謝你剛剛救了我，不知他們為何都倒在地上？”
帶發僧人道：“他們是從河裏出來的妖，我制服了他們。”說完低頭湊近高希言的臉，用犀利的眼神盯著高希言的雙眼，問道：“河水下面是不是還有妖？你們一起上來的？”
念白見那帶發僧人氣勢逼人，伸手擋在他的胸前，把他向後推了半步，道：“你別嚇他，有什麽問題我來回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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帶發僧人只覺掃興，道：“好，那我問你，你們這幾日都在河下，跟妖在一起？”
念白從來不說謊話，但又不能出賣沈魚落雁，只是緊緊抿著嘴唇，當作沒聽見一樣，無視帶發僧人的問題。
帶發僧人笑著道：“你這道士還真有趣，說了自己要回答，問了你又啞巴了。”念白依舊別過頭去不說話。“那……是你叫他們自己爬上來，還是我動手撈他們上來？”帶發僧人兩眼中有幾分不悅閃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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念白白了一眼那帶發僧人，道：“他們沒做什麽壞事，你不會……”
帶發僧人搶先一句道：“自然不會，我們佛家講究普度眾生，又豈會殺生。”
念白沖著高希言點點頭，向前走了半步，靠近河岸，沖著水下喊道：“上來吧，他是個真和尚，不會傷害你們的。”
等了好一會兒才看見沈魚落雁慢慢從水下冒出頭來，沈魚也緊跟著，後背上還有蒙著披風的師父，只不過比之前又小了很多，如今只有半個身子大了，縮成一團。他們習慣了出入河水，一個翻身便穩穩地站在岸上了，一點水花都沒被帶上來，甚是靈巧。
沈魚落雁站在念白身後，狠狠地盯著帶發僧人。
帶發僧人呵呵笑道：“怎麽？你們對道家弟子如此信任，對我們佛家弟子卻這種態度？不太友好啊。你要知道，收妖的可不只有和尚。”
沈魚望了望河水，知道已經回不去了，岸上又不是自己的地盤，面對一個道士和一個和尚，更是沒有勝算。把臉一沈，氣鼓鼓道：“我們又不認識你，再說了，任何門派都有好人和壞人，你在這裏能等上三天兩夜，又把那些妖打成那樣，說沒有殺心，難道還是救世的善心？”
帶發僧人又一陣發笑，道：“不然呢？行善都沒有耐心的話，那還能稱為修行之人嗎？你說呢？”說著轉頭看向念白。
念白瞪了他一眼，轉過身對沈魚道：“先別管他了，我看他不是為你們來的，應是恰巧碰上了，快看看你師師父怎麽樣了？”
沈魚和落雁慌忙把那一團黑色放在地上，只覺得分量過輕。掀開黑色披風的瞬間都嚇得心臟撲騰一下，兩個人四只眼睛瞬間雙雙含淚，只見他們師傅的身體像烤著的膠一般在漸漸融化，表面皺成一團，越來越小。
帶發僧人湊過來看了看，沈魚落雁慌忙攔住，做出要殊死守護的姿勢。
只見帶發僧人提起一只手在胸前，口中念了句：“阿彌陀佛”，又聽他說道：“不錯，能舍得這一身修為和這條命，也是妖中真妖了。”
沈魚和落雁看了看念白，問念白方才在河下說的辦法是不是可行。
念白道：“你師父現在肉身已經沒有了，之所以還能看到些許形狀，不過是適應肉眼的化形方式。等完全變成一顆妖丹，也就是重新開始的時刻了。只不過，若是你們自己帶著，千年之內估計都不能安寧了。如果送去道觀非但可以助他修行，還能令他保持氣純、心直，日後也不易陷入歪門邪道。”
沈魚只顧著盯著師父消失的形體，腦子裏一點兒主意都沒有，這時候也是要靠落雁的。
落雁沈吟片刻，看著師傅，表情堅定道：“師父生前因為自己誤入歧途而日夜悔恨，若是能重修走上正道也是他最大的心願。那就送他去你們道觀吧，但是我有一個請求，我們也要跟著去，可以嗎？”
念白道：“可以倒是可以，但你們若是去了可能要跟其他妖關在一起，每日聽經修習，便沒什麽自由了……你們也願意？”
沈魚看了看落雁，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。
落雁看著他道：“你若不想去也沒關系，我自己去就夠了。本身我也不是那麽喜歡外面，能有個躲避世俗的地方生活千年，倒也是一件美事。”
沈魚聽落雁說了這句，眼淚猛地從眼眶奪出，著急道：“誰說我不願意去了？我只是擔心……畢竟咱們是妖，誰知道道士會怎麽對咱們。何況我聽說那道觀四周都有法術加持，一般的妖靠近一點都會皮開肉綻，損傷修為，咱們要在裏面住上千年，豈不是像被煉丹一般屍骨無存？又怎麽護好師傅？”
念白聽後皺了皺眉頭，正想著如何開口解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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